張聚恩 厲博/文 黨的二十大，吹響向第二個百年進軍的號角，規劃建設現代化產業體系的總體目標，提出堅持把發展經濟的著力點放在實體經濟上，推進新型工業化，加快建設制造強國、質量強國、航天強國、交通強國、網絡強國、數字中國。實施產業基礎再造工程和重大技術裝備攻關工程，支持專精特新企業發展，推動制造業高端化、智能化、綠色化發展。鞏固優勢產業領先地位，在關系安全發展的領域加快補齊短板，提升戰略性資源供應保障能力。 我們的觀點是：報告中雖未直接點出“航空強國”，但航空強國確是中國式現代化的題中之義；航空產業效應巨大的特點，決定其在現代化產業體系中的關鍵地位；航空強國與制造強國、質量強國、航天強國、交通強國、網絡強國、數字中國的建設，緊密耦合，同頻共振，蘊含著強烈的時代責任與歷史機遇。無論從技術特點，還是產業屬性看，航空強國是制造強國的旗幟，是質量強國的標志，是航天強國的基礎，是交通強國的組成，是網絡強國的戰場，是數字中國的陣地。 放眼全球，縱觀新中國經濟發展的歷史坐標，中國航空產業正處于發展轉型、擴大規模的關鍵時刻。航空事業發展與國家戰略高度契合，重點裝備發展取得一系列標志性突破，發展模式逐漸與市場環境深度接軌，傳統產業基地進一步發展壯大，長三角地區特色產業集群快速崛起，產業的巨大發展潛力已然昭示，建立起世界最強大的航空產業國必成大勢！
一、時代機遇 航空業技術含量高、產業鏈條長、輻射范圍廣、帶動效應強的特點，強化了其在引領新型工業化中的抓手作用，并在近二十年的發展中得到反復、充分的驗證。大飛機專項匯聚了國內1000余家單位、30余萬人參加攻關，提升了國內飛機機體結構、機載系統、材料和標準件配套能級，在力爭穩固國際供應鏈的同時，強化自主保障能力，成為自上而下的高度共識；實現了上海、蘇州等地配套企業的布局發展，吸引了一大批金融租賃機構的支持參與，初步形成了產業發展的合力。 國家“兩機”（航空發動機和燃氣輪機）專項的深入實施，帶動了研發制造全鏈條、全領域的技術成體系突破，促進了大尺寸復合材料風扇葉片制備、熱端部件材料/制造（含3D打印）等一批創新技術成果熟化和產業化應用，促進了智能制造、邊緣計算、智能車間等數字技術的工業應用；民營企業參與重大專項，初嘗勝果；以江蘇安徽等地為例，江蘇永瀚、無錫航亞、安徽應流等一批專精特新企業參與配套并加速發展；吸引了應用技術研究院、產業投資機構等生產性服務機構的落地生根，進一步加快了地區特色產業集群建設。 “大飛機”和“兩機”等航空重大專項，在時代機遇下所取得的重大階段性成效，表明航空產業的實際帶動作用，與二十大報告中的工業化理念與路徑高度一致，也證明這條道路符合中國國情，得到了中央和全體人民的肯定。 航空的技術特點與產業特點，決定了其在國家現代化產業體系中的關鍵地位；航空強國的作用與內涵豐富而具體，與20大報告中提出的幾項強國、大國建設任務，具有天然緊密的關系。 就制造而言，航空器被稱為“工業之花”“工業之皇冠”，航空發動機更被稱為“皇冠上的明珠”，稱現代航空產品制造是現代工業的旗幟性門類，沒有違和感，實為廣泛性共識；故而航空強國是制造強國的旗幟。 就質量而言，不管軍用還是民用，無論大飛機還是個人飛行器，其質量要求幾無限度，“萬無一失，絕對安全”，是航空人的職業追求與信念，也是用戶的至高要求。一架C919級別的客機由超過500萬個零件組成，需要在長達數十年的生命周期內，在各種復雜使用場景下，安全飛行十數萬小時，事故率必須低于百萬分之一，可視為對工業產品質量的最嚴格考驗，稱航空強國是質量強國的標志，應不為過。
就航天而言，航空是航天的母體，如果以1903年萊特兄弟的驚世一飛為現代航空的發端，那么航天業態是在人造衛星（1957）、載人航天（1961）出現后而相對獨立出來的。而長期以來，以波音為代表的世界知名公司均為軍民航兼營、空天電一體的“大咖”。當歷史走到今天，高端無人裝備、高超聲速/近太空（即被喚作“臨近空間”的高域）/亞軌道飛行器、可重復使用火箭、返回式航天器等熱點領域迅猛發展時，呈現出空天交融、難分彼此的格局。空天強國包容兩域，如果一定單提航天強國，航空強國必為航天強國之基礎。 就交通而言，航空本就是消除地理阻隔、縮小地域空間、促進人類交流、加快生活節奏、讓地球村“變小”的無可替代的交通工具。雖說遭遇反全球化逆流、新冠病毒肆虐，商用飛機在遠距離、高速度運輸上的獨到優勢，跨洋出行時的幾乎唯一工具的屬性，未嘗改變。而通用航空的基本屬性也在交通，對基礎設施依賴小、受地形限制少的特點甚為突出，隨著電動化、無人化、城市交通系統等的進步，航空作為交通體系有機組成，將會更大作用。 就網絡強國與數字中國而言，航空具有最強烈的兩域技術應用內驅力，全球協同、提高效率、提升質量以及裝備自身適應網絡互聯互通的要求，決定了航空是網絡與數字技術最積極的推動者與實踐者，我國航空業在國防工業以致全工業領域，都是這兩項技術開發應用的排頭兵，用得早、見效大，影響深刻，至今方興未艾；使命使然，又充滿著更高更新的期待。 二、藍圖暢想 對照國家2035年中長期目標、2050年遠景目標，航空強國的目標更為清晰與迫近。我們心中的藍圖是，中國航空將在軍用航空領域率先達到一流水平，同時在市場力量引導、軍用技術轉化、制造產業升級的共同推動下，實現民用航空領域的快速追趕發展，最終形成世界一流、軍民一體、自主可控的產業形態。 ——到2035年，在軍用航空領域具備一流的科研生產能力，基本解決卡脖子問題，在重點、前沿技術領域全面接近世界領先水平，啟動一批技術水平領先的裝備研發，保障一流軍隊的裝備需求；在民用航空領域，構建起自主可控、安全高效的產業鏈、供應鏈，建設形成若干具有特色的產業集群，可基本滿足國內干線客機的市場需求，并在“一帶一路”國家占有一定份額。 ——到2050年，建立軍民一體發展、面向社會開放、專業水平分工、區域垂直整合的航空產業結構；形成市場推動為主與政策重點引導相結合的資源配置模式；建成一批世界一流的科研生產機構，并在超過2/3的技術領域實現領跑；發展出種類齊全、性能領先的產品體系，在國際航空裝備市場占據1/3以上的市場份額。 對于上述目標的實現，我們充滿信心。有利條件有以下幾個方面：一是全國上下對航空產業愈益重視，中央持續深入實施國家重大科技專項，各地政府積極扶持相關產業發展，科技、制造、金融等領域的社會力量踴躍參與航空產業發展。二是我國擁有扎實的產業基礎積累，已建立和形成較為完備的軍用航空科研生產體系，構建了較為完整的產品譜系，并在部分關鍵領域達到了世界先進水平，同時還有規模第一、門類齊全、水平不斷提升的國家制造業作為支撐。三是我國是世界規模最大的單一市場，能夠為航空裝備發展提供有力的需求牽引和廣闊的市場空間，充分的應用場景、全方位的迭代改進、鮮明的正向激勵，將不斷激發活力潛能，持續優化要素配置，實現產業自驅發展。 我國航空產業發展的過往經驗表明，規模市場與完整門類相結合，能夠進化出完整豐富的產業生態，實現更為高效合理的專業分工，推進更大范圍的應用創新，迸發出非凡的創造力和舉世矚目的中國速度! 三、向著未來 機遇和挑戰恰如硬幣的一體兩面，廣闊的發展空間需要我們破除困難、積極開拓。面對航空產業發展中存在的結構性問題、制度性障礙、技術性差距，必須深入貫徹新型舉國體制的發展思路，加強央地聯動、政企協同，廣泛動員社會力量共同推進。 政府方面——解決的是技術源頭和政策供給問題。一是促進解決有無問題，這是現階段需要解決的迫切問題，通過啟動重大項目填補航空裝備、關鍵系統的空白，為市場急需的裝備提升產能與質量提供基礎。二是支持基礎領域研究，以長期穩定的財政資金，支持空氣動力學、燃燒學、信息學與控制論等基礎理論研究和概念驗證；豐富資助支持手段，實施項目管理放權，探索建立適應于自主創新發展的投入方式；由政府主導，建立和完善相關基礎試驗設施，并向社會開放。三是加強行業管理，引導產業布局調整優化，做實對行業規劃、技術標準的管理，深入推行金融財稅減免政策，減少行業限制性政策，打造多方參與的平臺，提供適當的信用背書，構建要素市場化流動的生態。 中央企業方面——中央企業是帶動產業發展的主力軍、國家隊，承擔著主要裝備的牽頭組織和關鍵攻關責任；一是要在總體設計、總裝集成等關鍵環節具備突出的國際競爭力，具有自主研發重要分系統和關鍵零部件的能力；二是協助承擔一定的行業技術管理職能，具體牽頭行業技術標準、技術路線圖的制定等工作；三是推動行業技術成熟，結合未來裝備發展趨勢，引導行業研發力量協同開展先期研究，促進相關技術熟化；同時為前沿技術交叉滲透、融合創新，提供試點應用的機會。四是發揮產業溢出帶動作用，暢通配套需求對接的渠道，吸引社會廣泛參與，同時搭建技術成果推介平臺，推動航空技術在其他領域的轉化應用。 社會企業方面——社會力量是促進產業發展的生力軍。一是制造類企業應瞄準某一細分領域，強化技術或工藝優勢，發展成為“專精特新”或者隱形冠軍企業，重點關注材料、制造、關重件、特殊作業等中間品環節。二是生產服務企業應圍繞產業鏈，提供信息技術、倉儲物流、商務咨詢、產業金融等專業性服務，尤其是關注工業軟件開發、科技風險投資等方面的短板弱項；投資機構與投資家在航空發展中的作用日漸顯著，建立常態化創新創業對接機制，是促進航空投資的重要環節。 高校院所方面——高校院所是保障持續發展的關鍵力量。一是加強人才培養，根據航空產業發展轉型、外延擴大的特點，批量培養擁有深厚專業學養和復合知識結構的“T”字型人才；緊密對接企業需求，推廣完善技術技能人才的訂單式培養。二是發揮理論方法研究等優勢，進一步加強原理性、原創性研究，引領行業技術發展；在參與解決工程問題的同時，注重凝練重大問題，吃透深層次機理性問題，為關鍵技術突破提供新思路、新方法。 社會民眾方面——民眾是推動航空發展的社會基礎，應給予航空產業以更多的關心和耐心。剛剛結束的第14屆珠海航展，航空的整體出色表現，再次向國人做了震撼人心的匯報，也再次彰顯了中國航空必將步入世界強國之列的輝煌前景。盡管現場人數受疫情影響，但網上的關注熱議，給了從業人員和有意進入航空領域的機構與人士以信心。在未來一段時間內，我國民機工業將步入起步發展的關鍵階段，更需要廣大民眾對國產飛機與運營給予更有力的支持。 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歷史進程正向我們堅定地走來。中國航空作為具有重大戰略意義的產業，已邁入發展快車道。我們深信，既然能從小到大、由弱到強，由望塵莫及，走到并駕齊驅，也一定能夠在同臺競技的世界舞臺上，取得一個又一個新的成功，航空強國的偉大愿景必將變成壯麗的現實。 |
